作家簡介

 

  鄭清文,1932年出生於桃園,本姓李,後由舅父收養,改姓鄭,為戰後台灣第二代作家。台大商學系畢業後,便在華南銀行工作,任職了四十幾年,也趁空餘的時間進行創作,賺取稿費來買一些書。在大學時期,鄭清文就看了許多世界名著,他特別喜愛俄國作家契訶夫的作品,與海明威的冰山理論」,這兩個作家與作品也在某種程度影響著他日後作品的風格走向。不渲染、不誇張的寫作原則,樸實、平直的敘述手法,一直是鄭清文作品給人的感覺,但在看似樸直口吻的作品中,卻包涵著獨具匠心的地方;不論是敘述觀點、敘述手法、角色人稱、情節場景等等,都有作者巧妙的安排與意涵。他常說,「文學,是生活,是藝術」,他的作品便是他對美學的具體實踐。

 

  1958年,在聯副發表第一篇作品(寂寞的心);過了七年,第一本小說集《簸箕谷》問世。1998 年出版《鄭清文短篇小說全集》七卷,隔年《三腳馬》英文版,榮獲美國舊金山大學環太平洋中心「桐山環太平洋書卷獎」。鄭清文的作品陸續獲得「台灣文學獎」、「吳三連文學獎」、「時報文學獎推薦獎」、「金鼎獎」、「小太陽獎」等重要獎項。目前致力於台灣童話文學的創作,出版了《燕心果》、《天燈、母親》等童話書。

 

作品介紹與心得-三腳馬(鄭清文,《短篇小說全集》卷3,麥田出版,台北,1998。)

 

1.  作品中,作者對後來的事物預先設想。如文本中的主人公「我」問,「你為甚麼只刻馬,而不刻其它的動物?」(同時也是讀者的疑問)。而在文本的一開始作者即預先作了交待,「因為他們要的是馬」-因為今年是馬年,馬是今年的幸運吉祥物,所以刻馬。然而「馬」對於曾吉祥卻包括了更多的意涵;作者以「三腳馬」反諷曾吉祥為「替日本做事的走狗」,卻又另一方面以「三腳馬」來作為贖罪的化身-「跛腳馬」。他在刻馬的過程中得到救贖,他的神情、他的姿態、他對自己的憤怒、對自我的封閉,化成一隻隻跪地的三腳馬,以對玉蘭以及曾經他欺負過的人,給予最深的敬意。他對自我封閉的情狀,可以從文本中主人公「我」要去尋找一個「怪人」看出:他是住在一個「山巒間」的平坦地方、「附近只有一、二十戶民家」、「幽暗的房間」。

 

2.  文本中的名字也多有意涵。如「曾吉祥」與「吳玉蘭」,似乎預告了曾吉祥最後會失去玉蘭-「曾吉祥無玉蘭」。而「曾吉祥」的命運就是「真吉祥」嗎?作者在這裡也作了一反諷。他那鼻樑上的一道白色印記,讓他有了個「白鼻狸」的綽號,從此被人排擠被人欺負,帶給他悲慘的命運。而吳玉蘭這名女子,便果真如玉蘭花一樣堅忍而高貴。同時,吉祥叔的白色印記與玉蘭的「白」-白色衣服、短褲、鞋子、髮帶也各有差異。吉祥叔像胎記一樣洗不掉的白色印記,代表的是一種「罪」;玉蘭的白則代表「寬恕」。文本中曾吉祥提到在夢中與玉蘭淚眼相對,玉蘭希望吉祥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尤其在事隔三十多年之後。因為當她替他背負著歷史罪人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原諒了他。但吉祥叔他多麼希望能彌補。於是他選擇以背負著愧疚繼續茍活下去,他要以這樣來懲罰自己。

 

 

3.  在文本中許多地方都有交待理由,如吉祥叔為甚麼要刻馬?日本老師這麼兇這麼歧視台灣人,腦袋都被打腫了阿吉為甚麼還要堅持去上學?只有「白鼻狸」為甚麼就要被排擠被欺負沒有理由。就因為跟別人「不一樣」!所以他要變成那個「別人」,那個有權有勢做大的人,那個可以「欺負別人」的人。在隱忍兩次過後(第一次是小時候被阿狗、阿成、阿進、阿河、阿金等五人幫欺負,「看路邊有一壺茶,就蹲下去猛灌了兩碗」。長大後在阿舅的食堂送麵,被不熟的人指稱「白鼻狸」,還侮辱他父母親,他用雙手把麵一碗一碗端在桌上,「他很用力,手在發抖」),他決定要反抗!他發現隔開拘留所的那個「木格子」很具威嚴與權勢,所以他又下了另一個決定-當警察。這個決定同時成為他生命中的重要轉折,與悲劇性命運的結局。

 

4.  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吉祥叔經過生命的幾個轉折點,從送麵的,到工友,到線民,到警察,從最小的時候的那些記憶,我們可以看出吉祥叔是個好人,俄國作家納布可夫說:「契訶夫寫好人,那些好人,卻不能做好事。」好人不能做好事,不但是個人的悲劇,也成了社會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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