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沉澱下的風華

《藍彩霞的春天》                                             李   喬

一、生平

李喬，本名李能棋，筆名為壹闡提，民國23年(1934)生於苗栗大湖，竹師畢業，普考、高考教育行政考試及格，初、高中國文教師檢定合格，擔任過國小教師長達28年之久，民國72年(1983)退休。1959年發表第一篇小說〈酒徒的自述〉開始，便致力創作，短篇小說多達200多篇，其中長篇較為廣為人知，如《結義西來庵》(1977)、《寒夜》三部曲(1980-1983)、《埋冤一九四七埋冤》(1995)。這些作品多以宏觀的歷史角度所寫成的歷史小說，但不得不注意的是在1985年的時候，他曾寫下一本長篇《藍彩霞的春天》內容描寫雛妓的故事，對李喬來說《藍》是一部極為有義意的小說，作者曾言：「藍彩霞的春天是我一部重要的長篇小說。它的內容、寫作、出版充滿了「苦難」。這是國內第一部全程描寫雛妓的長篇小說……」 (遠景，p.1)。李喬獲獎無數，1963年以〈苦水坑〉獲得《自由談》徵文首獎，隔年又以〈烏石壁〉榮得《幼獅文藝》首獎，1967年以〈那顆鹿仔樹〉摘下第三屆臺灣文學獎，1982年〈小說〉順利奪得吳三連文藝獎，2006年和2010年分別得到第十屆國家文藝獎和第十四屆臺灣文學家牛津獎等，更曾於2000到2006年擔任總統府國策顧問。

二、內容分析

在李喬的小說世界中，「反抗」似乎成了不可或缺的寫作要素，《藍彩霞的春天》就延續著這種精神。構成這本小說的主要人物是藍家姐妹(藍彩霞、藍彩雲)和一群來自臺灣各地的弱難女，當然免不了的還有應召站中的龜公、龜婆、馬伕和形形色色的嫖客，作者從這對姐妹花的落難、受迫、認命到反抗，翔實描繪出一段妓女人生的悲史，從這群「受難婦女」的社會關係串出整個現實社會的面貌。

文本一開始，李喬凸顯了藍家姐妹「棄兒」的身分。(彭瑞金，〈打開天窗說亮話〉，p4)母親車禍死了，父親花光了母親的賠償金，在失業生計斷絕之下，為了家計，只好聽取後母的建議─賣女兒，大女兒彩鳳就成了這犧牲品中的第一人選，但在買家來到之前，彩鳳便與男友遠走高飛(可參照《藍》p.13-p.25)，彩霞和彩雲便成大姐的替代品，對於父親的決定，彩霞曾起身反抗，要求父親不要讓妹妹彩雲進入火坑，但無奈的父親卻做不了決定，以至於彩霞對父親說到：「阿爸，你真忍心讓這麼小的彩雲？……那，阿爸，要記住今天你，你怎樣對待你的─。」(p.38)

彭瑞金對此則表示「藍家姐妹無力反抗這樣的命運後，先割決的便是，「父」的意念，……藍彩霞的覺悟─妓女是沒有父親的孤兒，或是父親不要的棄兒。」(〈打開天窗說亮話〉，p5)李喬賦予藍彩霞中的世界，是金錢將人區分成兩類的世界，一是掌握金錢，控制別人命運的人，一是失去金錢，受制於命運的人。如文所示：「這是一個金錢作主的世界，金錢使窮人、弱女子變成雞鴨牲畜班，金錢也使一些人變成禽獸，有什麼辦法？」(p.56)、「賺錢要命啦，無那款命，打拼嘛無路用！……有錢，不開查某，做啥咪路用？有一天，兩腳一伸，死翹翹，錢又無帶去，今那日能用，就愛盡量用，能幹就愛開！呵呵！你知無？」(p.115)無疑是說有錢人是宰制這社會的角色，窮苦人便是被宰制的對象。作者在文本裡用簡單的二分法，勾勒出嫖客和妓女的形象，剝掉他們「民意代表」、「校長」、「董事長」、「總經理」的外衣，嘲弄他們是心餘力絀也揶揄他們不知恥，如「一些老色鬼，無膏啦，放心，根本無夠力上咧！」(p.100)、「房間裏席地坐著五六個老頭子……這些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都是六十歲以上的人，不是全禿，就是白髮如蓬……一位年紀較輕的人率先起哄，我們歡迎小姐『光』臨，此人特別把光字說得特別大聲。」

李喬用獸、魔鬼來形容這群老頭子，刻意勾勒他們的惡行惡狀，藉此想表現這些受難婦女的高貴「妳知道嗎？你─所謂妓女，祉傷害自己，並未傷害別人……比起你們，那些出賣靈魂，又為害百姓，他們髒多了啦！那些豬代表，狗委員，禽獸法官，說實在的，怎麼和『清清白白』的妓女相比。」(p.232)

在《藍》這本書中，這群來自臺灣各地的若難女，無論是被逼、被騙、被拐，亦無論他們是閩南人、山地人什麼身分，都是「未識人心」的窮弱女子，承受相同的命運，「人口販子」、「道上朋友」構成一張綿密的網，在這張網裡，網住所有的窮人成妓，而且一進到這網裡，便是進得來出不去，要想出去就得靠自己，正如「誰能救我們姐妹？誰？……除非自己。你祉有自己救自己……你一直不肯爭，不去反抗，怎麼知道爭?手段不是書本寫明的，要行動才知道……」(p.198-199)

李喬在此書中企圖用寫實主義凸顯一種社會的黑暗面，甚至要讀者不躲不閃地進入嚴肅地思考「妓」的社會倫理，不要把「妓」當成身外事去悲憫(彭瑞金，p6)，「春天」須要自己去拼來的，是要自己去爭取的。

(補充)

李喬的短篇小說有兩百多篇，為了對李喬更加了解，可以到下列網站參訪：

http://cls.hs.yzu.edu.tw/hakka/author/li_qiao/onlin_short_story.htm http://literature.ihakka.net/hakka/author/li_qiao/default_author.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