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台灣文學史中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所出版的作品被改編為舞台劇、電影等等……其所創作的小說《台北人》更被《聯合報》選為「經典三十」之首(一九九九)。著名海學人夏志清在《現代文學.白先勇論》(一九六九)評為「短篇小說家中少見的奇才」。其地位可見一般。

白先勇於一九三七年十月十一曰出生於廣西南寧市小樂園醫院,不滿周歲即回到故鄉廣西桂林。白先勇的父親是國民黨的陸軍一級上將,是中國近代史中具有爭議性的人物。

白先勇有十個兄弟姐妹,分別為:先智、先慧、先道、先德、先誠、先明、先忠、先剛、先敬。關於其兄弟姐妹的個性,跟他們家感情很好的卓以玉女士曾在白先勇三姐先明過世時做了一首十隻指兒《十隻指兒-懷先明》中略窺一二。在所有兄弟姐妹中也就是先明跟白先勇感情最好,所以當時白先勇也寫了《第六隻手指》這篇文章來紀念他三姐先明。

白先勇在童年時期由於時逢亂世所以居所並不固定,時常東奔西跑,在大陸這段時間大約可分為:桂林時期、重慶時期、南京時期、上海時期、香港時期、台灣時期還有美國時期。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大部份的童年時光白先勇並不快樂,除了因為戰亂顛沛流離因素,最主要是他在童年時期患有肺結核,在抗戰時期,談「癆」色變,當時沒有特效藥,很多人因此而亡,並且會傳染。但也因為身在亂世又身患重病的緣故,使得白先勇在小時候便會思考許多關於人生的問題,而這樣一種亂世遷移,變成了白先勇作品那種獨特的鄉愁感。

在桂林的時間大約是一九三七「七七事變」到一九四四年湘桂大撤退,也就是白先勇一至七歲時。這也是他童年最安穩的日子。白先勇在他三姐先明過世的紀念文章《第六隻手指》提到桂林的家有其中一處名為〈鐵蝙寺〉,文中對於〈鐵蝙寺〉有深動的描述,白先勇在鐵蝙寺居住的時間不長,但對他後的創作卻有一定程度上的影響。在電影《玉卿嫂》以及小說《金大奶奶》中,玉郷嫂的古老大屋,金大奶奶的金家宅院,都或多或少是從鐵蝙寺中的印象承襲而來。雖然在桂林的時間不長,但此段時間的經歷也成為白先勇作品中鄉愁的基調。

白先勇在重慶大約住了兩年,抗戰勝利後白先勇一家立即離開重慶轉往南京以及上海。南京對於白先勇來說是一種歷史的興亡感,身為六朝古都以及中華民國建國時所訂的首都,這樣一座歷史古城也是很多文人所共同所認同的一種滄桑哀愁。而不同於南京的愁悵,上海給白先勇的是繁華、是奢侈。《台北人》中像是尹雪艷、金夫人都是上海社交名媛或名伶,而白先勇也在這十里洋場中看見許多繁華背後的黑暗,這都成為他日後創作小說的題材。

談到對於香港的印象,白先勇自己曾說:「我到香港十多歲,快十一歲了。你看十一歲就奔奔波波,到處逃難,什麼地方都去過。中國南部,從桂林到重慶,從重慶到南京,從南京到上海,再從上海到南京,到武漢,到廣州,到香港。因為我很小就親眼看過太多變動,經歷過太多的起伏,所以我的歷史滄桑感、世事無常感特別重。

在香港唸完小學後白先勇到了台灣,而從台灣的建國中學開始,白先勇的文學興趣以及技巧培養便由此開始。「故事新說:我與台大的文學因緣及創作歷程」,其中有提到當年如何從一個水利系的學生轉考外文系:

那時我在成大唸水利,我那時最大的抱負就是去長江三峽建水壩,因為我的中學地理老師說,中國民情落後,還沒有一個大水壩,如果長江三峽水壩能建起來,中國就會富強,於是我決定唸水利,不過後來還好沒有唸下去。到了水利系以後,微積分沒有問題,但我最怕畫工程圖,從前工具不好,畫了一晚上,最後滴下來一滴墨就完了。於是我想難道我要一輩子做這個嗎?當時正好在台南的十家書店看到兩本文學雜誌,上面有很多灰塵,我買了回去,一看是台大外文系夏濟安先生創辦的雜誌,主要是介紹中國古典文學和西方文學,這本雜誌可是台大中文系和外文系師生首次合作,除了介紹之外,還有詩、小說和散文的創作,水準都很高,我看了夏先生所寫的一些評論文章,對我的啓發很大。那時我最大的夢想是能在《文學雜誌》上登出我文章,那時我幻想著可以一邊建水壩,一邊寫文章,不過這樣的話水庫可能會不牢靠。後來就決定要走文學的路,於是重考。另一方面,我唸建中的時候,國文老師就十分鼓勵我投稿,也推薦我去唸外文系,因為當時創作的人大多是外文系出身,後來我也順利考取台大外文系,立志創作、寫作。

在台灣時算是白先勇的草創時期,從對文學的接觸到文學的技巧的磨練都是從這時開始的。相對台灣時期而言,到了美國之後不論是在心境或是技巧上都大幅提昇,而往後的作品也更俱有白先勇本身的創作特色。

創辦《現代文學》是白先勇一生中最重要的成就之一,在台大外文系唸書時跟幾位同學所一起辦的。《現代文學》於一九六0年創刊,到一九八四年停刊時總共出了七十三期,《現代文學》所代表的是當時台灣文學的培育搖籃,白先勇曾在〈《現代文學》的回顧與前瞻〉中說:「小說一共發表了兩百零六篇,作家七十人。在六十年代崛起的台灣小說家,跟《現代文學》,或深或淺,都有關係。除掉《現代文學》的基本作者為王文興、歐陽子、陳若曦及我本人外,還有叢甦、王禎和、施叔青、陳映真、七等生、劉大任、水晶、於梨華、李昻、林懷民、黃春明、潛石、林東華、汶津、王拓、蔡文甫、王敬羲、子于、李永平等。

        另一個重要的貢獻是將〈現代主義〉介紹到台灣來,直接影響到當時台灣文學界的創作風氣,白先勇在〈《現代文學》的回顧與前瞻〉也曾提到:「因為我們本身學識有限,只能做評介工作,但是這項粗淺的入門介紹,對於台灣當時的文壇,非常重要,有啟發作用。因為那時西洋現代文學在台灣相當陌生,像卡卡夫、喬哀思、湯馬斯曼、福克納等這些西方的譯作,都絕無僅有。喬哀思的短篇小說經典之作《都柏林人》我們全本都譯出來了。後來風起雲湧,各出版社及報章雜誌都翻譯了這些鉅匠的作品,但開始啟發讀者對西洋現代文學興趣的,《現代文學》實是創始者之一。譯文中,也有不少佳作。舉凡詩、短篇小說、戲劇、論文,犖犖大端。

        而《現代文學》對於白先勇本身的影響當然也是非常重要的,他當時為了這本刊物用了不同的筆名寫了許多小說,像是〈月夢〉、〈玉卿嫂〉、〈黑虹〉、〈小陽春〉、〈青春〉、〈藏在褲袋裏的手〉、〈寂寞的十七歲〉、〈畢業〉等等皆是當年發表在《現代文學》裡的。

做為60年代現代主義的先行者,白先勇在小說創作上擁有的成就是無庸置疑的,相關的先行研究也有許多,回到本課堂主題裡,鄉愁本身就是一種對於過去的緬懷,而回憶本身就是隨著年歲的增長而逐漸累積的,在這樣的邏輯之下,也許我們能夠去思考在60年代時期的白先勇對其所擁有的回憶是如何去形塑,乃至於表現在創作中,而2011年的現在,對於只增不減的回憶,又是如何去面對,白先勇組的各位,加油吧!

 

參考資料:

王晉民,《白先勇傳》,(台北:幼獅出版社,1994)。

白先勇,《驀然回首》,(台北:爾雅,1978)。

白先勇演講,尤靜嫻紀錄,〈故事新說:我與台大的文學因緣及創作歷程〉,《中外文學》302(2001.07),頁180-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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